梅耳珀弥妮

我只消看她一眼,我便知道我在不停地坠落,坠落,坠落,坠落,坠落,坠落,坠落,坠落,然后在粉身碎骨前再看她一眼——

便又开始不停地坠落。


把我送上飞机的人是她,那是八月中晚旬,南方却依旧烈日灼心,下午四点我坐在机场,双腿交叉抵着前面的黑色行李箱和她聊着QQ,去往美国的飞机意料之内的延迟,我捧着一杯冰凉的星巴克,她的消息有一条没一条的发过来。

我和她说我好害怕,我怕我失去我最好的朋友,我怕我失去我在这边的一切,我怕我去了美国再也回不来,我怕我会失去她。

她说不会的,我会在这等你。

前几天我和我朋友喝酒,差不多十点我们走在大街上,手里捧着一杯双皮奶——对于别人来说是善始善终,我哭着和她说,但我不想失去我朋友。我的害怕从屏幕这头溢出来,我坐在马桶上捧着手机哭的稀里哗啦,洗手间里雾气弥漫,吸一口都是浓重的盐水味。

她说,你别哭了,你信我,时常联系不会有隔阂的。


我翻来覆去,摁开了手机,凌晨四点。

“你又醒了?”

这一晚我已经醒了三次了,美东和国内的时差相差12个小时,又没有午睡的习惯,水土不服,睡得我头疼。

“我头疼。睡不着了。”

“起来喝口水,再睡会,太早了。”


曾有一段时间我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,我时常深夜起来,美国安安静静空空荡荡,开始和她哭诉我觉得日子太难过了,然后斩钉截铁说着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你,你有多么多么的重要。

这种日子维持了半年,我们吵了一架。

【你确定删除好友吗?】

【是】


我时常哭着想起她。

她好几个月不出现在我的梦里,我过的悠然自得,课业不重,有朋友陪伴,还谈起了恋爱,我和我的女朋友走遍纽约的每一个地方,并且在暑假约定一起去旧金山。

我时常哭着想起她。

我好几个月没有她的消息,共同好友也似乎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,我们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——我女朋友生气我给她买了Tim Horton的double double,而不是Hot chocolate——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——我又遇见了动心的了——我女朋友劈腿了。

我时常哭着想起她。

她终于肯光顾我的梦里。


我去找她了。


她回来的时候是一个春天。纽约冰雪融化,中国南方抽枝发芽。

那天晚上我梦见她了,我站在她面前,欢欣雀跃,一把抱住她,说,我觉得我爱你。

我爱你。

虽说她是我无话不谈的朋友,但我一直瞒着她一个秘密,我父母之前遭遇了车祸,但我一直没告诉她。

我把什么都告诉了她,除了这个。

我哭着告诉她我亲人病了,却没有告诉她是我的父母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一直到这个春天她回来了,我也依旧没告诉她,而我父亲已经死了一年了。

那天晚上我跪在雪里给她发消息。

我哭了。


她说,我们重新开始吧。

我们和好如初。


后来我知道,这是个梦。

再见了,梅耳珀弥妮。

评论
热度 ( 5 )

© 祈年 | Powered by LOFTER